搜神记 · 二三一 · 孔子夜梦

原文

鲁哀公十四年[1], 孔子夜梦三槐之间[2], 丰、沛之邦,有赤氤气起,乃呼颜回、子夏同往观之[3]。 驱车到楚西北范氏街,见刍儿打麟[4], 伤其左前足,束薪而覆之。孔子曰:“儿来!汝姓为谁?”儿曰:“吾姓为赤松,名时乔,字受纪。” 孔子曰:“汝岂有所见乎?”儿曰:“吾所见一禽,如麕[5], 羊头,头上有角,其末有肉。方以是西走。”孔子曰:“天下已有主也,为赤刘,陈、项为辅[6]。 五星入井,从岁星[7]。” 儿发薪下麟示孔子,孔子趋而往。麟向孔子,蒙其耳,吐三卷图,广三寸,长八寸,每卷二十四字。其言赤刘当起,曰:“周亡,赤气起,火耀兴,玄丘制命,帝卯金[8]。”

注释

【1】 鲁哀公十四年:即公元前 481 年。鲁哀公是春秋时期鲁国最后一个国君。
【2】 孔子:春秋末期思想家、政治家、教育家,儒家的创始者。名丘,字仲尼。鲁国陬邑(今山东曲阜东南)人。三槐之间,指外朝,即国君听政的地方。周代,外朝置三槐木。槐与“怀”音通,意思是怀来人于此,欲与之谋。
【3】 丰、沛之邦:指丰邑、沛县一带地方,即今江苏沛县、丰县一带。丰邑秦时属沛县,汉高祖起兵于沛,收沛子弟还守丰,即在此。氤( y ī n 因)气,《宋书·符瑞志》作“烟气”。颜回、子夏,均为孔子的弟子。
【4】 范氏街:各书引作“范氏之庙”。麟,即麒麟,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动物,鹿身牛尾,狼项马足,羊头而一角。
【5】 麕( j ū n 军):亦作“麇”,兽名。即獐。
【6】 赤刘:谓汉高祖刘邦,传说他是赤帝子。陈、项,指陈胜、项羽,都是秦末农民起义军领袖。
【7】 五星:指木星、火星、土星、金星,水星五大行星。井,星名,二十八宿之一。也称“东井”。《汉书·高帝纪》“元年冬十月,五星聚于东井”应劭注:“东井,秦之分野。五星所在,其下当有圣人以义取天下。”岁星,即木星。
【8】 火耀兴:谓汉朝受命之运,当值五行之火,尚赤色。玄丘,指孔子。古称孔子(丘)为玄圣。卯金,代指“刘”字。

译文

鲁哀公十四年,孔子夜里在外朝做了一个梦。他梦见丰、沛一带地方,有赤色烟气升起,于是叫颜回、子夏一起去观看。 他们驱车来到楚地西北范氏街上,看见一个小孩在打麒麟,打伤了它的左前脚,又抱着柴火去覆盖它。孔子说:“小孩过来!你姓什么?”小孩回答说:“我姓赤松,名时乔,字受纪。” 孔子说:“你难道看到什么了吗?”小孩说:“我看见一只禽兽,形状像麇,却是羊的头,头上长角,角的末端有肉。正从这里往西走。”孔子说:“天下已经有君主了,是赤帝子刘,陈、项二人为辅佐。 五行星进入井宿,随着岁星。”小孩取开柴火让孔子看下面的麒麟,孔子赶快走近去看。麒麟面对孔子,蒙上耳朵,吐出三卷图,宽三寸,长八寸,每卷图有二十四个字。 它的意思是赤帝子刘邦将要兴起,说:“周朝灭亡,赤气升起,火德兴旺,玄圣孔丘颁布天命,皇帝姓刘。”